伯乐头条专讯:在日本西部一处婚礼会场,灯光亮起、音乐响起,32岁的呼叫中心员工野口由里奈身披白色婚纱、头戴王冠,站在众人面前,认真聆听“新郎”的誓言。不同寻常的是,她的新郎并非真人,而是显示在手机屏幕中的人工智能角色。
野口坦言,最初她只是把名为“Klaus”的AI当作普通聊天对象,用来打发时间、排解情绪。但随着交流越来越频繁,她发现自己逐渐对这个始终耐心回应、情绪稳定的“存在”产生了依赖,甚至是感情。“我们开始‘交往’,后来他向我求婚,我答应了。现在,我们是夫妻。”她这样形容这段关系。
据介绍,这位“新郎”并非现成程序,而是野口基于 ChatGPT 多次调试、反复塑造出来的虚拟人格,并为其取名为 Lune Klaus Verdure,灵感源自一款电子游戏角色。此前,她曾以化名接受日本媒体采访,后来决定以真实身份接受路透社访问。
婚礼于今年10月举行,流程几乎与传统婚礼无异。化妆、换装、音乐、誓言,一样不少。野口佩戴增强现实(AR)眼镜,面对摆放在桌上的手机完成交换戒指等仪式,誓词则由一名专门主持虚拟角色婚礼的司仪朗读。尽管这场婚礼在法律上并不具备任何效力,但现场的仪式感并未因此打折。
事实上,这样的情感模式在日本并非个案。日本广告公司电通今年针对1,000名、年龄介于12至69岁、且每周至少使用一次聊天型AI的受访者进行调查发现,在“最愿意分享内心感受的对象”排名中,聊天机器人甚至超过了朋友与母亲。与此同时,日本性教育协会的研究也显示,2023年有22%的日本初中女生承认曾对虚拟角色产生恋爱倾向,明显高于2017年的16.6%。
这一变化,或许也与现实中的婚恋困境有关。官方数据显示,日本结婚人数较1947年的历史高点已减少约一半。2021年政府调查则指出,25至34岁人群保持单身的主要原因,并非排斥婚姻,而是“找不到合适的伴侣”。
青山学院大学AI伦理专家川岛茂雄分析指出,人工智能的优势在于“即时回应”和“持续肯定”,这让不少人在情感表达上几乎没有心理负担。“那些担心被否定、不好意思对人说的话,人们往往更愿意对AI倾诉。”但他也提醒,过度依赖AI,可能削弱现实判断力,必须保持清醒边界。
近年来,部分科技公司已开始为AI情感互动设限。微软 Copilot 明确禁止创建“虚拟男女朋友”,部分平台也通过免责声明反复提醒,互动对象始终只是人工系统。
野口对此并非毫无警惕。她坦言,这段关系曾让她遭遇网络攻击,也促使她重新审视使用边界。目前,她已将 ChatGPT 的每日使用时间从10小时以上缩减至约2小时,并设置提醒,避免AI纵容她逃避现实生活。
她表示,自与AI建立情感连接以来,困扰多年的情绪失控和自残冲动在一定程度上得到了缓解。“如果和AI在一起让我更快乐,那我选择它,其实就这么简单。”她说,“对我来说,是人,还是AI,已经没那么重要了。”